母亲的电话

因为下午两点半有月考，他吃过午饭，翻了一会书，就开始午休。

刚刚躺下一会，床头的电话铃响了，是母亲打来的。

母亲在电话里说，他下午考试要用的圆规她刚刚已经买好了，让他下午去学校时拐到报摊去拿一下。

他想起昨天晚上睡觉前自己是给母亲说过买圆规的事情，便嗯了一声，挂了电话，倒头又睡了。

九月的午后真是睡觉的好时候，五分钟不到，他已经浅浅地打起了呼噜。

叮铃铃，叮铃铃，电话铃声再次响起，像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把他从梦境里拉了出来。

他皱了皱眉头，懒懒地挪了下身子，背对着电话机摸起了话筒。

电话又是母亲打来的，母亲说，你下午来我这拿圆规的时候不要过马路了，只要隔着马路喊一声，我就把圆规给你送到马路这边来。

他打了个哈欠，说知道了，别再打电话了，我还要睡觉呢!挂了啊。

自从父亲出车祸去世以后，平日说话做事干练的母亲象变了一个人，变得格外唠叨，每次交代他事情，她都是喜欢说了又说，就像充满了电的复读机一样。

还好，直到闹钟一点五十准时把他喊起床，母亲再也没有打来电话。

洗完脸，收拾好下午考试要带的东西，他正要出门，叮铃铃，叮铃铃，电话铃又响起来了。

这又是谁啊?他嘟噜了一下，把鞋甩到了一边，光着脚冲进卧室。

喂——电话那头居然还是母亲!

他拿着话筒，有点抓狂，叫了一声，你又怎么啦?!

母亲在电话里好像有些慌乱，说，你醒啦?苹果吃了吗?你等会直接去学校不用绕到我报摊这里来了，刚才我见到了你的同学兵，那个圆规我已经叫他帮着带到学校了，路上车多，你骑车一定要慢点，刚才......

还没有等母亲唠叨完，他吼了，妈，一个破圆规，你就打了三个电话，你还有完没完啊?

啪的一声，他把电话狠狠地挂了。

到了学校，同学兵告诉他，今天中午一点多，就在他母亲摆报摊的那个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。一个小女孩骑车过马路时被卷在了一辆砂土车底下，整个自行车都变形了。

他顿时愣住了。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学校外面晃白的马路。

九月的阳光像刀，很刺眼。他的眼睛里缓缓流出了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