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中国第一个画作进入卢浮宫的画家
潘玉良(原名张玉良),生于扬州的贫民家庭,1岁时丧父,2岁时姐姐夭折,到了8岁连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去世。
孤苦伶仃的她被舅舅收养,谁知舅舅好赌成性,为还赌债,丧心病狂的他竟然把13岁的玉良骗到芜湖,卖给了妓院,她拒绝接客,多次逃跑、自杀、上吊毁容都无果而终,换来的却是老鸨发疯般的毒打。
没有了做人的尊严和自由,她只是老鸨眼里的赚钱工具,每天迷迷糊糊醒来,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:我会出去的,我会出去的···
在妓院第四个年头,赶上海关监督潘赞化来芜湖上任,当地乡绅为讨好他,派玉良去引诱他。
未曾想玉良在跟潘赞化游玩的过程中,看到正直的他,突然哭诉着跪在地上说出了真话。
“他们把我当鱼饵,想引潘大人上钩,一旦你喜欢上我,就跟你讨价还价,好方便货物通关,否则就告你狎妓不务正业,败坏你的名声,我知道大人是正派人,千万别赶我回去,我只求在你身边做一个佣人。”
潘赞化被她的诚实与真情打动,冒着嫌疑,不顾声誉,在陈独秀的证婚下,把她纳为了二房。
新婚之夜她改张姓潘,一来为了表达对丈夫的感激,二来表示自己新生活的开始。
婚后不久她随丈夫来到上海,告别伤心地,开始了崭新的生活。
在新的环境中她如饥似渴地学习,长进令老师震惊,而偶然间经过邻居洪野先生的窗口,更是她人生的一大转折。
她发现洪先生在作画,她屏气静气地看出了神,尽管每次都是静悄悄,最后还是被洪先生发现了。
彼时洪野是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色彩学教授,在看到潘玉良临摹自己的习作后,他大吃一惊,“这哪像一个完全没受过正规教育的人的习作!”
在得到洪先生的肯定后,她激动地一夜未睡,而且在丈夫和老师的鼓励下,报考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。
在校期间她异常珍惜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,每天她沉醉在艺术的冲动中,顾不上休息,一幅《裸女》的画作在师生联合展览会上展出,一时引发轰动。
校长亲自找她谈话:“玉良女士,西画在国内的发展受到很多限制,毕业后还是争取到欧洲吧,我给你找个法文教授辅导你。”
1921年在征得丈夫的同意和支持后,她只身前往欧洲,先是求学于里昂美专,后又进入巴黎国立美专,跟徐悲鸿成了同学。
短短两年后,她的绘画天赋获得罗马国立美术学院绘画系主任——康洛马蒂教授的赏识,直接升入该系三年级学习,成为该院的第一位中国女画家。
远在异国的她哪会知道,国内政治风云变幻,她丈夫也受牵连丢了官职,本来就少的留学津贴更是时断时续。
一连4个月没收到家信和津贴,即便节衣缩食,她也不得不饿着肚子上课,身体虚弱地走路都要吃力,要强的她不想告诉任何人。咬咬牙休息片刻,继续学习!
1928年结束9年的异国艰辛,带着学成归国的圆满与喜悦,她受聘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画系主任。后还应徐悲鸿聘请,任南京中央大学油画教授。
回国后,她第一次画展,就震惊中国画坛,此后几次画展都是车水马龙,川流不息,不少美术青年不远千里而来,向她讨教绘画的技法。就在其事业的巅峰期,日本发动侵华战争,中国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。
她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美术界的义展义卖活动,结果却受到一些无耻之徒诽谤“妓女不能玷污象牙之塔”。
甚至在第五次画展中她呕心沥血创作的,鼓舞人们抗战斗志的大型油画《人力壮士》,在画展时被划破,而且还贴了张纸条“妓女对嫖客的颂歌”。
出国前的她也曾梦想:下一次以更好的姿态,踏进潘家大门。
谁知即便已是知名教授、画家,仍不能被潘赞化的大夫人接受,多次戳她出身低贱的痛处,让她不堪其辱。
多少年了,有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的过去。
不愿意让丈夫为难的她,借为参加巴黎举报的“万国博览会”和举办个人画展的机会,再次赴欧,而这一去就是整整40年。
在巴黎她的生活圈子很窄,一个人住在顶楼的小房间,住房兼画室,生活清苦但是勤于作画,有时候一天到晚在家作画都不出门。她吃不起肉,偶尔会去市场买点别人挑剩的鸡爪,即便如此她也坚持给潘赞化一家寄些零用。
在巴黎这样高消费的城市,她不得不靠卖画来维持自己的生活,但她不会经营推销自己,历年来卖画较少。
尤其到了晚年,年老体衰,入不敷出,只能靠补助金维持生计,一个人过着无依无靠的日子。
1960年丈夫病逝,听到消息的她悲痛欲绝,忧郁成疾一心想回国,中法建交更是极大鼓舞了她,她写信给儿子,让他办理回国探亲手续,无奈不久“革命”烽烟再起,她未能成行。
1977年7月22日,在贫病交迫之中,她默默地离开人世。
40余年没能和丈夫团聚,最终客死异国他乡,后人只能将她的衣冠与丈夫葬在一起。
在她不平凡的一生之中,她留给世人2000多件艺术作品,在美国、英国、意大利、比利时、卢森堡等国举办过个人画展,还曾荣获法国金像奖、比利时金质奖章和银盾奖、意大利罗马国际艺术金盾奖等20多个奖项。
60年代,法国最大的博物馆卢浮宫收藏了她的油画作品,从此她成为中国第一个进入卢浮宫的画家。
就是这样一个弱女子,在艺术上的成就绝不亚于齐白石、徐悲鸿,她创造了艺术的传奇,人们给予她“一代画魂”的美誉。
的确,作为女人她是悲惨的,生逢乱世,饱尝生离死别之痛,选自.故事大全 www.thgsw.com 成就斐然却依旧不被亲人接受;但作为女画家她是幸运的,她的颠沛流离,她的漂泊不定,她的眼所观心所感,都成了她画笔下无可替代的艺术言语。